《讓小說 LAURUS 作為俄羅斯傳統主義的宣言》— 達莉亞·杜金娜
正如語言學博士、俄羅斯古典文學專家和作者「葉夫根尼·沃多拉茲金」所說的,LAURUS(勞魯斯)一書是對偉大治癒者「聖阿爾謝尼」命運和內心發展的描述。1866年阿爾謝尼出生在俄羅斯帝國基輔,在接受祖父克里斯托弗的醫學培訓後,阿爾謝尼開始了充滿複雜性、誘惑和考驗的一生。從一開始,阿爾謝尼的側影就展現出了他是一個精神煥發的人,他具有特殊的天賦,一種不同尋常的魅力。他被更高的力量動員起來為人民服務。他不屬於這個世界,但他為這個世界的人服務。從這裡我們已經可以看到苦難和歷練的情節。
在一場瘟疫期間,村子裡爆發瘟疫的貧窮女孩烏斯蒂娜來到了阿爾謝尼的家中。這位年輕的治療師歡迎她,就像他歡迎所有需要幫助和救助的人、那些身處困境、無處可去、無人可求助的人一樣。阿爾謝尼讓她進入他的家,收留了她,給她住所,然後……他們一起長大,最終成為伴侶,太多了。但最重要的是,作為舊俄羅斯帝國的人,他們必須在教堂舉辦聖禮,而卻沒有。這意味著他們的結合是有罪的,會帶來痛苦、苦難、死亡和黑暗的結局。烏斯蒂娜懷孕了,但由於害怕責難和責備,阿爾謝尼並沒有帶她去參加婚禮。所以愛情變成了一種罪過,孩子是墮落的結果,除了阿爾謝尼本人被迫接受這個分娩前的複雜情況之外,烏斯蒂納也並未領受聖餐,畢竟,她該如何向告解神父解釋她的情況?
所有這一切導致了最糟糕的結果,最壞的事情發生了。烏斯蒂娜在難產中死去,嬰兒同樣死產。阿爾謝尼幾乎因悲傷而失去理智,尤其是當他清楚知道為什麼如此恐怖的事情必定會降臨。烏斯蒂娜和她未受洗的死胎,按照當時的標準甚至不值得舉行適當的葬禮; 未婚先孕的分娩婦女,孩子也沒有受洗就死了。 兩人都被埋葬在了[Bogedomk],這是基督教墓地外的一個特殊地方,流浪者、罪惡者、巫術的使用者和小丑的屍體被扔在那裡。與烏斯蒂娜一起,以前的阿爾謝尼死了,一個新的阿爾謝尼誕生了。他是受害者也是罪人。 因此,英雄開始了他的道路:懺悔之路,英勇事蹟和苦難,以克服他青年時期精神和形而上學的痛苦,脫離軸心。
阿爾謝尼後來成為了著名的草藥醫生和治療師,他的名聲傳遍了帝國的每一個角落。 然而,這只是第一個階段,然後是全新的“完全過度”階段。他沿著古代俄羅斯精神人物的鏈條移動:瘋子、老者、先知。 他進行了瘋狂的壯舉,在自願的羞辱和非典型的行為中,實現了聖潔和冷漠的救贖。
隨後,阿爾謝尼與意大利僧侶安布羅斯一起前往耶路撒冷朝聖,並經歷了艱苦跋涉歸來,這一直是修道院中的最高等級修行模式。 在旅程中,英雄經歷了來自靈魂的痛苦,但同時也是神聖性的、發自內心的超然。阿爾謝尼看到了他心愛的烏斯蒂娜,也看見了她屍體被扔進了女神體內;透過觀察暴風雨中的元素,水手們在暴風雨中喪生; 透過深刻理解來自世界的普遍不公正如何覆蓋俄羅斯的土地與泥潭; 來自無限的俄羅斯空間和靈魂,超越外國人和俄羅斯人自己的理解在阿爾謝尼中覺醒。
《人類傳統生活的里程碑》Arseny - Ustin - Amvrosii - Laurus
阿爾謝尼的生命,在他的聖徒傳中可以被分為幾個週期階段 — 童年/青年/成熟/老年和“棄絕”(完全放棄物質世界的隱士生活)— 傳統的人的生活。在對勞魯斯生活的描述中,體現了印歐人為爭取解脫而奮鬥的傳統生活經典,這同樣由四個週期組成。小說本身與勞魯斯的生平一樣,分為“知識之書”、“出家之書”、“道之書”和“安息之書”四個部分。如果一個人有尊嚴地認真生活在三個道場(人生的三個階段)中,解脫是可能的:1. 生命的第一階段 - 學習他祖父克里斯托弗的智慧2. 為家庭、妻子和家人做出的犧牲,阿爾謝尼妻子的死和他對自己的進一步接受 - 與已故情人的不斷對話3. 在森林中隱居的歲月和流浪耶路撒冷的旅程4) 最後的時期,阿爾謝尼進行了在印度教中所說的(退出世俗事務和全心投入精神發展),在東正教 這個階段是一個冥想和準備死亡並進入永恆維度的時期。
要注意的是,在傳統主義中的每個生命階段,名稱都會發生變化。因此,我們讀者見證了4個字符的序列 - Arseny、Ustin、Ambrosius 和 Laurus - 每個字符都體現了印歐傳統中人類形成的4個不同階段。
引述自小說內文:『“我曾經是阿爾謝尼、烏斯汀、安布羅修斯,現在我是勞魯斯。我的生活由四個不同的人組成,他們擁有不同的身體和不同的名字。生活就像馬賽克一樣,它會分崩離析” 勞魯斯說。』
“成為馬賽克並不意味著分崩離析”Innocent回答道。你已經打破了你生命的統一,你已經放棄了你的名字和身份。但即使在你生活的馬賽克中,也有一些東西將它所有獨立的部分結合在一起,那就是對祂的渴望(上帝 )。他們將在祂裡面重新組合,”英諾森長老回答。四種不同的生活、階段、圖像、面孔-個性融合在一張臉上。小說中人生四個階段的歷程,是人從最低級的型態到最高級的狀態,從物質體現到最高實現 — 通神聖事的依次上升。這之中描述的是靈魂回歸其源頭、至善、至一的新柏拉圖式體驗。這部小說可以被視為新柏拉圖式的創造上升到其不可言喻之源頭的方案。主人公生活中的這四個階段也象徵著社會等級維度:從一個階段到下一個階段的上升也是社會地位的變化。從弟子到夫君,從夫君到隱士,從隱士到僧侶。所有這一切都是沿著社會階層垂直軸的運動:雖然在第一部分中,阿爾謝尼有房子、書籍、草藥和一小塊領土,但在書的結尾,他沒有圍牆,他的避難所是石頭拱頂,樹木和森林。因此,進入一個新的階段,阿爾謝尼也將自己與克里斯托弗的書分開了。英雄、哲學家和守護者不適合擁有任何私有財產。他不能擁有任何東西,因為擁有某物意味著削弱對高處沉思的張力。在小說的結尾,勞魯斯一無所有,他所有的食物都是鳥獸的食物,他甚至不再屬於自己。他屬於絕對的至高者。
《小說勞魯斯中的時間與永恆問題》
小說的主題之一是關於時間的解釋,Laurus的物質時間遵循柏拉圖的主題,被理解為“永恆的移動擬像”。兩個維度似乎在小說中並存:一個通往末日的線性時間(小說的末世線來自西方 — 安布羅斯來到俄羅斯尋找有關世界末日日期的答案),基督教維度和永恆神話維度,起源於古老的傳統,在基督教中已成為循環崇拜的維度,同時表現為螺旋形並轉變為悖論:教會 - 每次都“再次”發生,就像以前從未發生過一樣。每一次,意義相似的事件看起來不同。(Laurus 和 Elder Innocent 之間的對話:“因為我喜歡幾何學,所以我把時間的運動比作螺旋。它是一種重複,但在一個新的和更高的層次上”)。甚至敘事本身,阿爾謝尼的生活也重現了螺旋式的上升,小說中的許多事件都是相似的,但每次它們都發生在一個新的“更高層次”中(例如在他生命的盡頭,另一位母親正在生產,但這次母親沒有死於分娩,嬰兒也倖免於難)。
『“類似的事件總是存在” 長老繼續說,“但是從這種相似性中得出了相反的結果。舊約是由亞當打開的,而新約是由基督打開的。亞當所吃的蘋果與那甜味,帶來了基督所喝的毒藥與那苦味。知識之樹使人走向死亡,但十字架使人永生。請記住,重複是給我們、給時間和我們自己的,以戰勝並得救贖。』
時間和永恆這兩個維度的共存也反映在敘事本身的結構中:在修道院理,對中世紀俄羅斯生活的描述與當代情節緊密交織在一起,主人公與死者一起生活 — 他不斷地與他們交談,加入彼此的討論,講述他的經歷。這種結構在很大程度上與後現代小說有關。沃多拉茲金在他的寫作技術上無疑是一個後現代主義者。然而,通過用不同里程碑的情節填充“拼貼畫”,他將深刻的傳統主義意義置於技術之上。在小說中,幾個時代的共存表現得特別微妙和生動:我們在中世紀的俄羅斯,然後我們和探險家(書籍愛好者和歷史學家)一起走向現代世界,然後我們成為俄羅斯聯邦時期(現代)術語的見證人 - 沃多拉茲金以一種非常熟練和有機的方式設法展示了同步性,即幾個時代和維度的平行存在。正如小說中不同時期並存一樣,今天的我們既有古代,也有未來。我們是今天的祖先,通過我們的眼睛看著瞬息萬變的世界,也是我們未來的孩子。因此,今天的我們既有古老的,也有未來的成分。
小說“Laurus”是俄羅斯傳統主義的大規模宣言,是俄羅斯時間與永恆共存的體現,這是印歐人以中世紀為啟發的經典,這是一個永恆回歸的神話,並用時間之箭衝破這個神話走向世界的盡頭。Laurus是垂直運動的宣言。它在瘟疫時期的表現是如此的清楚。過去和現在。
『“基督不已經是解答了嗎?你還需要尋找什麼方向?並且,不要被水平運動沖昏頭腦是什麼意思?”“垂直運動” 長老回答,指著上方。』
譯者:Daniele Mo(以禮)